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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一章軍務傳單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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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一章 軍務傳單法

“這樣說的話……葉知縣,會不會是這張阿治在故弄玄虛,他早就把自己老母弟弟接到了別的地方,卻只放出風聲,說家人尚在峰尾鎮呢?若是如此,還要勞煩你多派人手,一定要盯住張阿治的人,只有這樣,才能把他家人找出來啊?”阮元思索半晌,對張阿治家人之事,也漸漸有了自己的想法。

“中丞所言甚是,下官回到臺州,便即去辦!”葉機答道。

“那中丞,您的意思是……這張阿治可以收降不成?”邱良功聽著阮元如此在意張阿治家眷問題,也不禁多了些聯想。

“是啊,張阿治雖是賊首,但從我這些年了解的情況看來,他為惡不深,也並非執意要與官府對抗之人。既然如此,就有收降的機會,若是能找到他老母弟弟,將他們嚴加看管,張阿治必然坐立難安,到時候咱們再去勸降,就有機會了。”阮元思索道:“不過,還有一事,你等也要清楚,張阿治眼下尚有二十餘船,若是貿然受降,他必然暗懷驕橫之心,其手下部眾,也紛繁難治。所以……王軍門、邱鎮臺,蔡逆北至浙江之前,我們也一定要在張阿治身上,打個漂亮仗啊?”

“這個自然,邱鎮臺那邊,也早就準備好了,若是張阿治,咱們無論船炮,都能占到上風。只是……”王得祿似乎還有些疑慮。

“但說無妨。”阮元勸道。

“中丞,先前李將軍在的時候,他調度得力,用兵嚴明,出征之際,甚至不惜自用心腹,快馬傳訊,是以調兵一向迅速。但眼下浙江換了我,我卻沒有那麽多心腹可以前往東南傳信。這樣咱們調度兵船,就更困難了,無論征剿張阿治,還是後面對陣蔡牽,都需要寧波定海,與臺州溫州一並出師才是,是以調度一事,我眼下也正在犯愁,想著如何才能更加迅捷呢。若是中丞有辦法,還望中丞指點一二。”王得祿道。

“既是這樣,那……既然眼下海防局勢刻不容緩,有些你們調度不了的人,我可以借給你們。”阮元一邊思索,一邊還是想到了辦法,對王邱等人道:“我有個辦法,便是新設一種專門用於軍務的傳單,這傳單我從杭州找匠人來做,上面都有特殊印記,我先為你們留足空白傳單,一旦有海警,又或需要清剿哪一股海寇,又或我撫院有令發兵,就按實際情況填寫下面內容。我會告訴沿海各省,你們填好傳單以後,憑這份傳單,可以直接使用最快的驛馬,就算是從撫院到溫州,用六百裏加緊,不過數日便到。以後你們有軍務用兵事宜,便盡可用此傳單,這樣兵船集結、各鎮配合作戰,就不成問題了。”

“既是如此,也多勞煩中丞了!”王得祿、邱良功等人見阮元為自己解決了調兵問題,也當即謝過了阮元。

果然,阮元離開寧波之後,便從杭州調了匠人刻制傳單,很快,軍務傳單便在各鎮齊備,隨時可以投入使用。阮元也給福建巡撫張師誠去了信,言明張阿治家眷情況,希望張師誠可以在福建與葉機合力,調查張家實情,用以分化蔡牽勢力。

至五月末,阮元方才回到杭州,先前孔璐華因阮孔厚在家生病,悉心照看於他,未能及時南下,此時阮孔厚已然病愈,孔璐華便和阮家其餘家眷一道乘船抵達了杭州,阮常生原本想著入京,可這年入春,黃河突然再度決堤,沿漕上下,一時通行困難,不時聽聞漕船沈沒,阮元擔心他畢竟年輕,獨自北上恐有危險,只好讓他暫緩入國子監進學之事,而是和孔璐華等人一同南下杭州。

而湊巧的是,就在孔璐華來到杭州後一日,劉鳳誥也到了浙江學政任上,前來拜訪阮元。阮元見了舊日同學,也自然大喜過望,這一日當即破例,在家中備了盛宴,與孔璐華一道,盛情招待了劉鳳誥。

孔璐華與劉鳳誥並不相識,但先前聽阮元念及翰林同僚,自也對他有些了解,這時親見其人,也主動對劉鳳誥笑道:“劉宮保,先前我雖從未見過你,可聽夫子說起你的次數多了,今日一見,竟似見了個熟人一般,絲毫不認生了。夫子平日在家,可是說你學問遠勝於自己呢!夫子總是說,你初入翰林之時,便即發憤讀書,經史文學之作,無不涉獵,而且啊,你在翰林讀書侍奉的時候,可比夫子長多啦!夫子這在外做了官,明明軍政之事辦得都不錯,卻總是抱怨,說現在讀書的時候,越來越少了,若是能像你一樣,在翰林裏多些時間潛修學問,說不定現在啊,已經可以盡數通解一經了呢!哈哈,我這夫子什麽都好,就是……就是有些貪得無厭啊?”說著,孔璐華自己也不禁笑了出來。

可她渾然不覺的是,她那清澈溫柔的聲音,掩口淺笑的姿態,早已被劉鳳誥盡收眼底。劉鳳誥從來矜持,見了她這般高貴典雅,又兼端麗自如之狀,卻也不禁面紅耳赤,一時不知如何應過。直支吾了半晌,方才答道:“夫……夫人過譽了,其實我這些年,一直參與編修《實錄》之事,學問上也生疏了不少,伯元這些年,在江南編刻圖書甚多,其中便多有經解之作,我是知道的,這學問上的功夫,自是不如伯元了。”

“金門,這學問之事,我終是疏懶了些,自己心裏有數的。”阮元也陪笑道:“不過今日,我卻真是想著好好敬金門兄一杯,金門兄現在已升了太子少保,看來皇上對金門兄,是青睞有加啊。先前我持服在家,不願飲酒,今日你我重聚,你又得此宮保之職,那我正是應該好好敬你一杯才是啊!”說著也舉起了酒杯,與劉鳳誥敬過之後,一飲而盡。

“宮保……宮保嗎?”不想劉鳳誥聽著阮元之言,卻又沈默了半晌,方才將酒飲下。

“怎麽?金門兄,是我這酒質地粗劣,不堪一飲嗎?若是這樣,便為金門兄換過酒來如何?”阮元見劉鳳誥似有不快之色,也當即問道。

“沒……沒什麽,這酒飲著,卻也痛快,伯元,這是紹興紅嗎?”劉鳳誥道。

“正是,金門兄今日到訪,自是貴客,不用這紹興紅助興,豈不是我對不住金門兄了?哈哈,話說回來,我平日也無飲酒之好,這一杯下來,倒是有些醉意了啊?金門兄,再來嘗嘗這些菜,看看我家中手藝,如何?”阮元對劉鳳誥笑道。

“哈哈,伯元,你說起這不善飲酒,我倒是想起當年的日子了。那個時候,你但凡飲宴,飲酒就是最少的,為了這個,西庚兄、瑟庵他們,還都覺得你不夠朋友呢。”劉鳳誥回想起早年的翰林生涯,也不禁笑了出來,道:“伯元,咱們都是乾隆五十四年的進士,這一晃也都……二十年了啊?不過當日,還是你最讓人羨慕啊,那時候才幾年啊,你就升了詹事,不過那之後,你卻從來還是把我們當老朋友,就憑這個,今日也該與你多飲幾杯才是!”

“劉宮保,這酒可以慢慢喝。可今日家中孔順做的這些菜,若是現在不吃,可要涼了啊?哈哈,今日這一席真是豐盛,上次孔順做這麽多菜,還是過年的時候呢。”孔璐華也向劉鳳誥勸道,看著她風韻動人,笑靨如花,劉鳳誥哪裏還有半句謙辭?只取了自己坐上筷子,向前夾取了一塊燒雞,放入口中。

誰知不過片刻,劉鳳誥眼中竟是一亮,竟似這燒雞乃是絕世美味一般,直細品了許久,方才咽下,驚詫之餘,也對阮元問道:“伯元,你這……這菜竟是何等手藝啊?這燒雞之法,我自知南北不同,若是江南,或有甘甜之味,若是北方,用鹽自少不了。可你這道菜,卻是五分甘甜,三分鹽鹵,之後還有兩分鮮味,我這輩子美食也見得不少,卻從未見過這般美味啊?伯元,你這燒雞是如何做法,可否為我指點一二呢?”

“哈哈,不想劉宮保對這美食之事,也頗有興趣呢。倒是比我這一年倒有八個月不願吃肉的夫子更有見識啊?”孔璐華聽劉鳳誥問起美食之事,自然樂意相答,便道:“若不是夫子這般四處做官,孔順哥哥可決計做不出這樣的美味呢,我家這廚子,本是我從曲阜家中帶來的,所擅原是孔府菜,後來歷經江浙京城,便將這淮揚蘇浙之風,京城燕趙之味,盡數融進了這些菜裏,所以我家的菜啊,還確實和別家不一樣。唉,只可惜夫子他平日節儉,一天不過幾道菜便能飽腹,倒是讓我家這廚子啊,這一身功夫,只用得出兩三成了。”

“是啊,伯元這十幾年走南闖北,倒是比我見得多啊……”劉鳳誥也感慨道。

“金門兄,你這想什麽呢?再不動筷子,這幾道菜就真涼了啊?”阮元也陪著孔璐華勸道。

“好,那我也恭敬不如從命了。”劉鳳誥笑道。果然,這一天無論燒雞、西湖醋魚還是青菜豆腐,味道之鮮美,都讓自己驚嘆不已。

可是,酒過三巡之後,劉鳳誥卻意外的多了一個想法……

“若是……若是我家中便能做出這樣的菜,該多好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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